「无冬之城」Neverwinter city
#萨戈/戈萨#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找我吗?”
“会。”
“会一直找吗?”
“会。”
“会一直找到死吗?”
“会。”
“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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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公元10世纪末,北欧。

片片雪花飘落在偌大的城堡的各个角落,这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十二月份的欧洲格外的寒冷。凛冽刺骨的寒流掀起了阵阵强风,恨不得将道路两旁的大树连根拔起。学生们匆忙的脚步说明了这个冬天比往年更加严寒,对角巷尽头瑟瑟发抖的流浪汉攥着自己身上单薄的可怜的衣服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

最引人注目的建筑物是一角山崖上坐落的魔法学校。那是一个典型的欧式风格的建筑物,惹人注目的高耸钟塔顶遥不可及,让人忍不住膜拜。彩色的玻璃窗户单从外表看,非常的漂亮显眼。

寒冬之月,学校也该到了年终总结和年终假期的最后时刻了。每个人的内心都带着一年疲倦过后的放松和享受,学生们早就想好去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愉快地度过一个圣诞假了。

不过,也有少数人从来没有对假期有任何的兴奋与激动情绪——萨拉查·斯莱特林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斯莱特林的印象,大多数人几乎都是相差无几的:冰冷的如同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生人勿近的自带气场让人莫名的气焰弱下来,认真严肃的从来不曾因为其他原因影响工作。至于他的外貌,很少有人顶着冰冷的目光去观察他的脸庞。

“挺直的站姿是一个绅士的基本功,这与他儒雅的风格相符,冷冽清高的眸子让人不敢面对,其实深处隐藏着几分难掩的温柔。气宇轩昂的坚毅和不屈象征着他不不愿服输但是却也洒脱大气的性格。言简意赅、雷厉风行,也是他的办事风格。”

格兰芬多院的院长曾这样评价过他,金眸含笑。

“你来了。”罗伊纳捋了捋自己的颊边的长卷发,仍然冷着脸没有任何情感地说道。充满智慧的眼睛折射出来的光芒无比的刺眼,精神矍铄。她看向面前的青年,正放荡不羁地提着嘴角,一头标志性的红发彰显着他的个性。

戈德里克随意地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还带着刚刚离开的人的余温,裹在温暖舒适的绒长袍里的小狮子可谓是全副伍装,金色的围巾披肩,头上戴着一顶沾满了雪花的棉帽,靴子上因为会议室暖和的温度而融化的雪水滴落在地板上,金光闪闪的黄金细丝奢侈张扬。细碎的头发从帽子里顽皮地迎接温暖,因为凛冽的寒风吹的而有些赤红的脸庞寒冷的有些粗糙。

“罗伊纳,我以后再也不在冬天给你帮忙办事了,我得叫冻死。”

“???你自己不会施咒取暖吗?”罗伊纳一边回应他一个白眼,一边从外套的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笺,冻得僵硬而有些冻疮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艰难地夹着纸条递给了面前的青年。

“这是我把萨拉查的屋子翻了个遍才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张有价值的……信笺。”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是越来越严肃。罗伊纳看着戈德里克仍然风轻云淡,波澜不惊到甚至是眨眼睛的频率都丝毫没有改变。

有些失望呢。

“你拆开看过里面的内容吗?”

“没有。”罗伊纳静静地回答他:“不过封面上字迹模糊但是却异常的认真,通过与他以前工作笔记字迹的对比,可以确定是他的字迹,犀利而锋芒毕露。”

昏暗的灯光照耀在这张小纸条上,工工整整的字迹是模糊抹不去的,戈德里克一向清澈无忧的目光霎时间有些混浊,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挚友。

“我可不确定他在上面写了些什么,但他一定不会想让我们知道,戈德。”

“……只是现在还不想让我们知道而已。”戈德里克收起信笺,装进自己的衣兜。

罗伊纳无动于衷地看着戈德里克远去,他穿着靴子在地板上的磨擦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在走廊尽头完全消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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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每个人都要最美的世界——从冰山到湖泊,从山巅到村庄,从钟楼到城堡里那一株新柳,后来就只剩下羽毛笔下里的云彩,酒杯里的大海,都衬托着萨拉查沉默的信仰。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那个夏日疯狂的傍晚,旧钟楼里古老的誓言。

魔法的出现掀起了这个世界的狂澜,巫师的诞生让平凡无知的麻瓜人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人们尽可能地猎杀早期还未发育成熟的巫师,但凡与荒谬的魔法沾上关系的都不放过。他们害怕未知的奇妙,恐惧着这一新的物种会代替自己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可是,”萨拉查话锋一转,拍拍身前愤怒的红袍巫师的肩膀:“人性本无辜,是生存之迫。”

“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还有慈善之心?”戈德里克仿佛先前说了个玩笑话,转头对上那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眸。

“我可不是大慈大悲的赫奇帕奇,戈德。”萨拉查的眼中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颜色:“我只是理解。因为换做我,我也会将‘异类’斩草除根。”

那时戈德里克并不知道萨拉查口中的“异类”到底为何物,知道后的争执和决裂,倒都是后话了。

“你会救赎他们吗?”

“我会尽我生平最大之力帮助所有受困的巫师,亲爱的戈德。”
是的,所有纯血巫师。

在太阳沉闷的轰鸣声中,戈德里克的眼前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正如他在那之后顿悟了生命一望无际的本质,长期郁积于体内的冰屑被奔流的血液冲毁,燃烧起狂野的自由。

思绪拉回现实,戈德里克转过身,艰难地从唇齿间道出心中的执念:
“我相信他。”

3.
-
已是深秋,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森林里那一望无际的林木都已光秃,老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

戈德里克总是感到疲乏无力,讲课或开会时不在状态,有时甚至连几个基本的咒语都操做得不够完美。这几天开始出现失眠,隔日醒来总会感到头晕目眩。昔日金光焕发的狮王现已时时疲惫空乏。那是身心内部叫嚣的一种深渊,他忽觉怅然若失,却又不愿追问根源。

意识的日渐模糊,不定时的魔法失控,让好友隐隐有些惶恐不安。

赫尔加总是将关注与善意予与他人,当她看到戈德里克不同寻常的状态时,第一个察觉到不妙。

“你看上去不太好,戈德。”

“没什么大问题,我想我只需要好好休息。”他不想让别人因他而分散精力,点头微笑后扬尘而去。

事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光明磊落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生平第一次想要隐藏——因为他不想让那人知道,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忧。

罗伊纳总会精准的捕捉到身边任何一个微弱的细节,好友的竭力隐藏也逃不过她的眼光。

“好吧,大智者,”戈德里克摊了摊手,整个身子几乎如释重负的垮了下来,瘫在拉文克劳办公桌对面的软皮沙发上,“你说这是什么症况?”

“斯莱特林这几天没见跟你一起?”

“……我不想让他看出来。”罗伊纳的第一句话问的不是自己反而去问萨拉查,折让戈德里克有些猝不及防。

“以他的性子,就算你再怎么可以躲着他,他也不会任你躲避啊。”罗伊纳将热气腾腾的茶水递给对方面前,一饮而尽的回应态度让她有些哭笑不得:“你的身体症状,对你的魔力有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我的魔力完全没有缩减,只是不受控制了。”戈德里克不紧不慢地说:“伟大的梅林,我并不需要刻意躲他,萨拉查一直窝在自己的魔药室里。”

如果当时戈德里克没有看错的话,那一瞬间罗伊纳漂亮的瞳孔,蓦地放大。

“没什么问题,你可以走了。”

戈德里克不以为然地离去,没有注意罗伊纳声线的一丝颤抖。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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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蛇欲行,不问凶吉。

戈德里克之后在无人的夜里,发现了密室。

“你修这个干什么?”

银袍巫师闻言微微侧首,停下了手中施展法力的动作,静静地直视小狮子的怒视。

“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戈德里克看着水道被密封地紧紧,生来的愤怒与冲动使他几乎血脉喷张。他不懂为什么萨拉查如此较真,而且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

“你应该坦然一些。”萨拉查面对炸毛的小狮子不愠不恼,

对方的答非所问让戈德里克怒不可遏——对!就是这副自视清高的样子,还是这样目中无人的姿态,那双冰冷的眼眸里永远是淡如水的无谓与释然。就像一潭死水,无风无浪,平静超然。

“我有一张很重要的信笺,听罗伊纳说在你那里。”萨拉查起身,看着戈德里克,眉目间有一种复杂而眷恋的神色:“那就麻烦你帮我好好保管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是在初冬的时节离开的。

那一天戈德里克从梦中醒来,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当他赶到那人的办公室,却不见一丝踪影。

当他颓然地回到房间,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授课的时候,他忽的感觉到,他的魔法恢复如初了。

那人走后的每一天里,戈德里克照常地练习、授课、读书、进餐,一切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心里空荡荡地少了一块,让他有些麻木地度过漫长的天日。

5.
-
当春天决意离开时,他会去一个遥远的无人相识的地方,看一眼别处曾梦见的风景。寒夜浸入温泉,爬上野百合尚在安睡的山谷,宣告着离人已去的黑暗。

“他死了。”

“他是在离开霍格沃茨的第六个月,自行了断的。”罗伊纳平静地宣告着昔日挚友的死讯,只是面对的人让她有些不忍。

“你可能不知道,这种羁绊性很强的古老魔法,必须要用一方的性命来承担。”罗伊纳继续说着,“你之前的症状……他其实做了很多预示,只是……”

斑驳的光影洒向戈德里克所站的位置,碎发下的眉目看不太清。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我当时不能确定,”罗伊纳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对不起……”

“没有人愿意过早地将残酷的真相告诉你,戈德,”赫尔加安抚着罗伊纳,一边望着他说道:
“或许萨拉查原本的打算就是如此。他发现了你的志向与他不同,他不想与你毫无余地,所以早早选择了一条对他而言通向死亡的绝路——你们的灵魂会羁绊长存,你不会受到任何谴责,而这所有的一切,只需要牺牲一个萨拉查就可以了。”

我永远游荡在疲惫与亢奋的两极间,倘若得以缓和为中间状态,或许便是离亡。
宁可轻浮,不愿孤独。
宁可孤独,不愿麻木。

“可是这对我来说太不公了。”戈德里克仍然有些无法接受,“……他总是这样,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献血染上王座,金石闪耀的信仰支离破碎。

6.
-
多年以后,当戈德里克终于颤抖着打开那张在衣兜里已经揉皱得不成样子的信笺,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才发觉那是一封辞别信。

“骗子……”

偏见与争执根本不是理由,那封早有年月的告辞信说明了一切。起初他以为那是一个笑话,后来他终于有了足够的勇气面对心中早就有了的恐怖答案——萨拉查早就想走了,这位高高在上的蛇祖,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与自己同道同归的准备。

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自己,可现实依旧是那么残酷。

“骗子……”他的声线哽咽了,泪水决堤:“就知道欺负我……”

金光闪烁的王座生来无畏,他却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无措。

7.
-
陌路尽头,洒去一抔惨淡暗白的骨灰。
在悲郁的挽歌的尾音上,
给这尊尊沉默的青碑下孤孓的魂灵,
叩一首至情至义的所谓哀悼。
人间朝生暮死之间尸骨未寒的苦魂,
遁入空寂。

远方是宿命的刑场,
Far away is the place of fate,
罪恶者的坟不与爱人合葬。
The grave of the sinner was not buried with  his lover.
         
————————END————————

PS:题记的对话节选自《苏州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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